随着连絮重新回到床上,病房内的气氛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当中。
姜沉耻于面对连絮,平日的好口才在此时消失殆尽,满腔话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是说自己心中有愧,还是说自己所做一切皆非出于本意……无论说些什么,在残酷的过往面前语言显得都太过苍白无力。
可他又不能缄口不言……
思来想去之下,姜沉艰难开口说:“这么多年你受了不少委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补偿你一二。”
补偿……连絮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姜沉这句话,险些讽刺地笑出声来。补偿,家主不再羞辱自己已属不易,还哪能得到什么补偿。
连絮抬头笑道:“家主别开玩笑了,侍奉您是属下的本分,哪有什么委屈,又何必谈补偿。”
这是个挑不出错误的回答,也是所有下属都会说出来的客套话,只是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从连絮口中说出,姜沉怎听怎么别扭。
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如今却生疏到如此地步,姜沉怎能不恨自己作孽太多。
姜沉没顺着连絮的话往下说,而是提起了往事:“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训练营那次?你和我说以后想去姜家以外的地方。如果你瞧不上补偿,也不想再和我扯上关系,等你伤愈了,我一定放你走。”
连絮被这话勾的心乱如麻,他愈发猜不透家主的想法。
从那个晚上开始,他就已经感到困惑了,他不明白家主为什么会送他去医院长更不明白家主为何提起多年前的往事,说出他当年的无心之言。
他的性命拿捏在家主手中,家主想从他这里知晓什么,或者对他做些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了,完全没必要如此费心地迂回试探,对他说些足够吸引人,但注定无法成真的虚假谎言。
他没办法离开,更不会收到那笔名为补偿的金钱……
体内植入的定位芯片时时刻刻监视他的动向,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无法逃脱被抓回的命运。被冻结的账户,让无法取出哪怕一分钱。
连絮心下叹了口气,想了个容易被姜沉接受的回答:“多谢家主,不过您可能误会属下了,属下并没有没有离开的想法。倘若属下一时口不择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您误会,还请您切莫放在心上。”
假话,多么诚恳的假话……
若是姜沉不熟悉连絮的性格,听了如此真挚的话,只怕会信以为真,没准还会感动于对方的忠诚。
可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连絮是什么性格姜沉还不清楚?对自由无比渴望的连絮,怎么可能甘心困在姜家这个囚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