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隆昌帝抬手叫福全停下,凤眼微眯,良久吐出两个字来,“继续!”
宋婕妤接着说道,“如今她已经有孕五月,冷宫衣食不济,周全不得。百般周转之下,托人传信与臣妾,臣妾日夜不得寐,屡次询问暗中调查,最终叫臣妾发现了缘由!”
“五个月!”淑妃惊讶的失声道,“那岂不是在七月里就有了孩子,事关子嗣,她怎得不早说!”
张贤妃是生养过皇子,自然明白清楚为母的心意。“大概是想借着万寿节上爆出孕息,给孩子添些福气,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此一来,当日所言,便没了依据。太子一事,恐怕蹊跷颇多!”
德妃反问,“臣妾记着当日,丽嫔是可以说话,为何不肯回话。若是当日就将话说清楚,太子何必自尽以正清白!”
这话说的十分直白,众人都侧目看她,昌隆帝眉中川字骤起,面色不善。
谢大夫人却不理会这些,加之方才她攀扯萧扬欢,为自己开脱,令她不喜,口气并不那恭谨,满眼浓浓的讥讽,“娘娘久居深宫,各种缘由,未必不知!丽嫔为何不能回话,自然是有人不想让他说话!若是她自己能分辨一二,别说旁的,便是她与腹中子嗣也不必衣食不济,暗中联系表姐帮衬了!想来也是可怜人,只怕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
“你!”被人这样不顾脸面的顶撞,叫德妃满脸怒气,“谢大夫人当真了不得!”
不料,谢大夫人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双膝一软,扑通彻响,笔直跪倒。
“既然娘娘这样说,妾少不得放肆一回。妾恳请皇上彻查当日之事,不为别的,便是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不叫太子夫妇死后还背负骂名,牵连儿女!”
此刻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昌隆帝,谢家老太爷是帝师,如今谢大夫人此举,意味深长。而见他面上并无异色,只许久不语,众人心里几番涌动。
而德妃反被一将,气得浑身颤栗,奈何时机不对,藏在广袖中的手,捏的紧紧,将半寸长的指甲生生折断。
还是杨淑妃见事情越发严重,起身进言,“无论如何,张丽嫔有孕,总是不争的事实。狸猫太子,请给太医就能查证。臣妾以为若宋婕妤所言非虚,丽嫔与腹中子嗣都不好,早些时候妥善照顾方为上策。至于事情如何,空口白牙不作数,但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
张贤妃也附和,“丽嫔生性与宋婕妤一样,都不是爱多生事端的人。臣妾以为,宋婕妤说的未必是假,而且事到如今,总得给宋家和张家一个交代才是!”
张丽嫔和张贤妃同姓,在深宫中,二人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亲近之意。且太子是皇后嫡长子,张贤妃附庸皇后几十年,实实在在的皇后一派。如今若太子一事能昭雪,与他们多有助益!
虽然张丽嫔的母家在官场上不显,但宋婕妤的父亲在地方是一方大吏。在万寿宴席上的叛乱,在地方上多有余波,宋家父子在地方上镇压余孽,出力不少。这也是张丽嫔出事后,宋婕妤不受牵连,今日能为张丽嫔发言的重要原因所在。
昌隆帝轻声恩了一下,一双凌厉虎眸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宋婕妤身上,久到众人以为时凝固的时候,终于听到掷地一声,“查!”
如此一来,这场宴席便没有了多大的意义。皇上略坐了一会儿,连绱食未用就离开了承欢宫,而众妃和杨家李家的夫人,见状都各自找了理由里来。殿中来宾,剩下的就只有外祖母谢大夫人和徐家嘉清县主。
谢大夫人满眼心疼的看着外孙女萧扬欢,见对方反而一派镇定,心疼劝慰的话,没有用武之地,“今日无论如何,你们姐弟几个都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