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很快过去。
朱岚汀本以为冬葵会是那种忙起来容易忘时间的人,已经想好了在车里等人的时候该做些什么。没想到,车开到皇大东门时,那身上还带着些学生气,却又与校园的嘈杂有点格格不入的身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车门打开,冬葵将背包从肩上取下,坐进了副驾。
“岚姐。”
“等了很久?”
“没,我也才刚出来。”
自动驾驶模式下的凛冬-新锐驶上了马路,名义上的司机——朱岚汀的目光却还没从冬葵身上收回来:仍旧是和前几次见面一样的一身朴素休闲装,明明是夏天,却老老实实穿着长裤和帆布鞋,估计是生物实验室的安全要求。
驾驶席与副驾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一米,在一个密闭空间中靠的这么近,嗅觉向来比较灵敏的朱岚汀,甚至可以闻到冬葵身上咖啡淡香。也不知道今天是从几点开始就在工作了,冬葵的眼底压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她很安静。
似乎从认识起,在朱岚汀的记忆中,冬葵就是一个很安静的人。
和从八岁开始就在浮世中起起沉沉,身上沾满了属于“社会”、属于“资本”的气息,脸上带了一层又一层见人是人见鬼是鬼的面具的朱岚汀不同,冬葵身上所拥有的,是种清澈的、宁静的、尚未被任何东西污染的纯粹。
这种纯粹,能让沸水冷却,能将污水洗涤。
只是这样一言不发的坐在冬葵身边,朱岚汀就已经觉得,某些月月年年下来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的东西,唯独此时此刻,变轻了,变清了。
人们将学者的世界比作象牙塔,是种讽刺,可又何尝不是种羡慕呢?
或许是魔怔了吧,看着这样的冬葵,朱岚汀竟不由的在想,如果……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也可以拥有一段无忧无虑的象牙塔时光。
“怎么了?”冬葵感受到愈发复杂的视线,转过了头。
朱岚汀用笑容遮掩了所有,“没,就是和你说一下,我们得先去趟能源站,不然半路回熄火。”
“能源站?”冬葵迷茫的眨了眨眼。
“喂喂喂,不会吧,你的车不也是凛冬-新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