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川客气地送走赵长歌后,屏退了叶府所有下人,忍着一身没好利索的伤,转身回了三朵神庙。

    经过昨天那支离破碎的一夜,寒川成了个半残,道继和尚还在叶府挺尸,二伯……不说也罢,而其他两个被安排在神庙居住的贵客,已经不需要住神庙了。

    三朵神庙里除了前来帮助收拾残局的虔诚水西百姓们,可能只有别有用心的宵小之徒愿意关顾了。

    寒川在神庙里的日子过得清简,没有锦衣玉食,也没存下多少金银细软,仅存下值得挂心的东西,只有那据说能证明他身份的信物——狌狌绒手串和北斗七星玉佩……还有暗格里的其他东西。

    为避免夜长梦多,寒川趁着天没黑透,自己一个人上了山麓。

    寒川居住厢房的门板不知怎么坏了一块儿荷叶,导致这扇门像鹅被折了翅膀一样,无可奈何又半死不活的耷拉着。

    经历过那战火纷飞的一夜,房间里不知从何处飘来了无数落灰,显得房间都暗淡了。

    寒川的伤在胳膊上,稍微扯动就疼得撕心裂肺,他一只手行动不便,单手推开了那扇门,碍于坏的那块荷叶,这门便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寒川让这门靠着外墙勉强立住,才继续迈步上前。

    时近黄昏,一番风一番凉。

    寒川身上被晚来的山风一打,只觉得冷意与伤痛都彻了骨,更没有心情和一扇不服帖的破门计较。

    他走进内室,打开那被他用来藏东西的暗格。

    木盒在封闭的暗格中藏得足够久了,老木料发出一种经年日久的幽深檀香,仿佛岁月沉淀的余味。

    寒川将那木盒取出来,掀开盒盖,在里面静静躺了二十年的狌狌绒手串经年未改其嫣红的血色,仿佛真的有神兽狌狌对安南王室的守护加持。

    而那手串的中央,圈出了一枚白色见方的玉牌,上面的北斗七星图是黑色的珐琅点彩,工匠的工艺了得,这块玉牌乍然看去,像是一展不朽的王旗。

    寒川将那两样东西取出来,随身放着,再往下看,取东西的手定住了。

    盒子的底下躺着她信手而画的熟宣一张,熟宣之上,轻轻衬着她曾别在寒川领口的干花一朵。

    这暗格的构造一目了然,什么乱动就会毁了里面东西的机扩,那都是寒川信口胡扯的,根本不存在。

    他不想让别人来取此物,就是为了这个——这暗格里不仅有他身世的秘密,还有他对于那个人最后的一丁点念想。

    寒川在水西活到二十岁,尚未婚娶,不代表他真的清心寡欲,对男女之事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