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城,已是下午,虽然才离开两个月,却比上次热闹了许多,城中又恢复了过去的热闹,商铺前都扎起了彩棚,挂上了灯笼,街上熙熙攘攘满是采购年货的人群,看不出前段时间备战的痕迹,仿佛战争已经远去,和平已经降临。
王爷的突然回来,让王妃朱淑真又惊又喜,她还以为今年又是自己独自过年,连年货都没有备齐。既然王爷回来过年,府中自然又是一个样儿,见喜风尘未洗就开始忙乎起来,指挥上下人等采购所需,打扫清洗。
“王爷怎么突然回京,也没派人送个信儿,我也好有所准备!”赵柽洗漱更衣完毕,朱淑真送上茶水嗔怪着说道。
“哦,宫中没有人来送信吗?”赵柽惊异地问道,按说圣上下旨宣自己回京,必然会通知府上的,即使忘了,宫中的黄经臣也该知道派人来说一声的。
“没有啊,谁也没有告诉过!”朱淑真回答道。
“这就怪了,我是五日前接到的圣旨,说是太上皇和太后想我,让我回京过年,照说应该有人通知府上啊!”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王爷是不是军务繁忙记错了日子,腊月二十三,就是前日宫中祭祖,我奉皇后懿旨进宫,也曾见过太后并没有听她说起王爷回京之事!”朱淑真笑着说道。
“不会,今日是腊月二十五,我在路上走了五天,也就是说腊月二十前圣旨就已经下了。可你不知,太后也不知。这事儿就有些蹊跷了!”赵柽看向朱淑真摇摇头说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也许是传信的小黄门偷懒。把事情给忘了,反正王爷你回来了,咱们高高兴兴地过个年!”朱淑真拉着王爷的手说道。
“是,咱们高高兴兴的过个年!”赵柽笑着说道,可他知道这个年不会风平浪静的…
当晚,赵柽便将逢喜和郑寿找来问了府中的情况,两个人也觉得奇怪,平时里在府门口探头探脑的人这些日子突然全都不见了,而宫中却向府中新派来了十多个小黄门。送来二十多为宫女。他们还以为是因为王爷在前边仗打得好,皇上奖赏的。
过去一年见不到两面的长史却几乎天天到府中来问长问短,似乎十分关心府中的情况,尤其是府中往来的人员问得很细,大家私下还笑他是个势利小人,看着王爷重新受宠,想借助王爷谋个一官半职的。
赵柽听罢心里暗暗明白了,皇上将对自己的外部监控改成了内部监控,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了。过去他可以撒个娇、闹个脾气将这些人赶出府去,但现在不行了,总管后宫的不是他妈了。要是自己把这些真赶走了,明天皇上就能将自己从府中给轰出去!
而更让赵柽迷惑不解的是皇上下旨让自己回京。为什么谁都不知道,难道是为了保密,防止金军得了信去趁自己挑事?可结合府中的事情考虑他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肯定是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赵柽决定明天去见皇上探探风声。
现在已经放了年假。各个衙门都已经封印,赵柽早早赶到皇宫。宣德楼前已经搭起了鳌山,比往年的还要高大,看样子皇帝哥哥是想大大的庆祝一下,冲冲晦气。他在宫前递了牌子,很快就有小黄门领着他进了垂拱殿。
哥儿俩见面,赵桓很是亲热,鼓励了其一番后,让他好好过年,不用到衙中坐班,好好过年,又叮嘱他到龙德宫去看看太上皇,然后又留他用了午膳,听他当面汇报了前线的情况,听取了他的意见,又勉励了他一番才送他出宫。可皇上的态度让赵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种热情让他心里不舒服,浑身不自在,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让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
二十八日,赵柽备了礼物到龙德宫给父母请安,郑红梅见了儿子抱着就哭,她多日未得赵柽的音讯还以为他前往金国当人质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而赵佶也是在一边抹泪,怪儿子不给他捎个信儿,赵柽只能好言安慰讲些大败金军的事情给他们宽心,对自己亲自领兵上阵冲锋的事情一概不提。
一番闲聊后,赵柽才弄明白皇上已经彻底断绝了龙德宫和外界的联系,太后也是从一个小黄门口中偶尔才知自己在李固渡大捷的消息,以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皇上更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旨中所说想念他的话更是子虚乌有。
而两人的生活现在更是‘窘迫’,皇上以国事为重,节约为由,减少了龙德宫的供给,每月只有四万贯的花销,这还不够赵佶过去一天的花销,老两口不得不过‘紧’日子了。赵柽明知怎么回事,但自己此时却无能为力,叫见喜回去取了十万贯钱给他们补贴日常用度,并告诉他们以后每个月还会送些孝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