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城在宋军的帮助下暂时稳住了防线并打通了通往开京的道路后,从釜山港卸载的大批物资和军援陆续运到了西京城,并将后方的大批军队通过海路运到了敌后。在博川登陆,迅速击败了留守的金军,恢复了千里长城防线,全歼了金水军,将金军主力困在西京城下。
形势的逆转让高丽国主王楷和朝中一班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宋军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两军反而因为保州的防务问题产生了矛盾,可这并没有让高丽人产生警醒。高楷没有积极调解两军的关系,反而以为只要借助宋军的力量将金国援军拒之国门之外,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击败金军,然后便可‘礼送’宋军回国,收回保州。
高丽的地形是三面环海的半岛,只有北部与大陆相连,因此防御的重点自然放在了与金相接的边界地区,大部分的常备军皆用来守卫边界上的千里长城,但是在金国入侵他们被金水军从后边截断退路大部被歼,可谓损失惨重,而后方兵力空虚,简直是无兵可派,当日出援西京的金富轼只能边走边募集百般搜罗才凑齐了一万人的援军。
于是王楷在宋军‘怯战’的情况下,大肆征发青壮组建了一支数量达十万之众的军队开进到西京附近,他们以为自己现在坐拥十五大军,兵力上已超过了金军,却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军队中这些新征发的士兵不过是放下锄头拿起了刀枪的百姓,根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可这些人就成了战役的主力。而侵入高丽的金军却都是他们国内的精兵。
高丽重文轻武的国策是学自宋朝,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且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武人的地位低下形同文臣的跟班,被当做了表演武技的戏子和保镖,可以随意呵斥,甚至动辄‘大嘴巴’的招呼。而武人们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这样的军队士气和战斗力可想而知,制定作战计划这么高端的事情。武人们当然是无权参与的。
可王楷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而是对自己大胆的设想兴奋不已,由于由国主为策划,一班对战争一知半解的文臣为总导演,躲在屋里面对地图制定了一个南北两路并进合围,歼敌于西京城外作战计划……
王睍的太子年头当了不少了,却只有殿上听政的份儿。即没有实际理政的经验,更无领兵作战的经历,手里当然也无权。听说高丽要派兵随宋军登陆博川,防守千里长城他便主动提出由自己领兵前去以提振士气。其实他想着有宋军为援又占据险要,这任务危险性是很小的,正好可以借此积累军功。提高自己在朝野的威望,以便为日后登基打下基础。王楷觉得太子的话有理欣然同意,毕竟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刻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放心。
王睍果然不负众望,登陆后领兵‘扫荡’残敌,收复了众多州县。恢复了长城防线,立时声名鹊起。可当前去准备接收保州时。半路上就听说那边战事激烈,女真人出动大军不断袭扰,欲重夺此关时,意气风发的太子腿便软了,于是想出了‘拒收保州,保存实力,坐观虎斗’的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还得到了国主的赞赏。因此这场闹剧的主演当仁不让的落在了率军敌后登陆高歌猛进,勇猛无敌的太子爷身上,而当初力主抗金的金富轼因为态度‘消极’只能沦为配角……
十二月高丽北方进入最寒冷的季节,江河封冻,滴水成冰,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很快将西京城笼罩在风雪当中,金富轼以避寒之名让在城南驻扎的高丽援军开进城中,接替了宋军对南城的防务。
“大帅,为何要将我们的人全部换下来,由高丽军接替?”刚从交接了防务,江威和章朴就到帅府‘问罪’。
“金首辅说天气寒冷,我们南朝军队多是中原人不耐酷寒,暂时下城休息,由他们接防!”赵勇让二人坐下说道。
“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吧?他们是不是要背着我们干什么,怕我们干扰啊!”章朴坐下端起几上的热茶喝了一气说道。
“有什么蹊跷的,人家是关心咱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咱们是客军,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自己想怎么折腾也轮不到咱们管!”赵勇看着不客气的章朴苦笑着摇摇头,让亲兵再送上两杯茶说道。
“我就说不要瞎猜忌他不听,非说人家换下咱们有阴谋,城头上冷得跟冰窖似的,在营中歇歇有什么不好的!”江威在火盆上烤着冻得生疼的手说道。
“我看着不像,进城的高丽军衣甲不解,持刀挎箭的就在城下集结,不像是入城避寒,倒像是准备打仗,他们是不是觉得金军必败,想借机捞点便宜!”章朴不服气的反驳道。
“他们到这里就是打仗的,不拿刀剑还着锄头,你当城外都是庄稼地啊?”江威揶揄道。
“既然换下来了就不要多想,安心歇着吧,金首辅给各营送了些酒肉,回去享用吧!但要记着不准喝多了,没有命令不许出营,不准和高丽军发生冲突,更不准散布谣言,听明白了吗?”赵勇叮嘱道。
“这……”
“啰嗦什么,走吧,回去喝酒吧,大帅下逐客令了!”江威站起身拉拉还想说什么的章朴道,章朴叹口气连礼都没行气呼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