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意淡淡帮他接了下半句:“我知世子不信我,若二王子出事,大可随意处置我,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卫谚沉默片刻,终于道:“老二平安回来之前,你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他边转身走向门外,边撂下一句:“若老二出了什么事...”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沈迟意已然在脑海中勾勒了地狱般的景象,一时静默不语。

    又过了会儿,被沈迟意打发出去的清涧才走进来,含泪道:“小姐...”

    方才又是被威胁又是被恐吓的,沈迟意不惊不怒是不可能的,这时心神骤然一松,无力地靠在清涧怀里。

    ......

    卫谚出了云影阁,脸上的神色已经沉淀下来。

    说实话,卫询出事,他自然是担忧,不过他留了许多后手,在重重保险下,他相信卫询有能耐应付危险,所以担忧归担忧,却不怎么惊慌。

    当然震怒是自然的,毕竟卫询换了路子还出事,这反映了沈迟意在说谎诈他,但单凭这点,也不能完全断定沈迟意就和李钰联手。所以他方才冲进云影阁,半是真的震怒,半是想从她嘴里诈出些什么。

    沈迟意的镇定有些超出他的预期,方才她那番解释,他也不知不觉就听进去了,震怒和疑心不自觉消去大半。到最后,他才有心思关注她的模样,她这些日子好似消瘦了点,眉间隐隐透着倦色,下颔尖尖,她方才穿的又少,纤腰仿佛一只手都能折断,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他真怕自己动作再大些,沈迟意就要禁不住摧折,昏过去似的。

    卫谚这人一向没什么同情心的,这时候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他强压下心思,令周钊派人,尽快确定卫询安危。

    这回总算没让他等太久,到了第二日早上,周钊回来禀告:“世子,二王子无恙,只是受了点轻伤,李钰带去的死士尽数被我们击毙,剩余的几个也押送回来,唯独李钰带着一小撮人马逃了,目前燕汀带着人正在追捕,二王子也快马加鞭去往西戎的路上。”

    卫谚音色微沉:“为何李钰会掌握老二的行进路线?”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对答案莫名有些排斥。

    周钊叹了口气:“二王子手下的副将...哎,他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唯一的错处就是贪图美色,有一回他去酒楼吃多了酒,见着个美貌的女子,便仗着酒劲强把人家拉上了榻,第二天早上,那女子就躺在他身边断了气。您和二王子都治军严明,决不许手下有这种事,他越想越怕,就没敢上报,没想到这正是隐楼下的套,错处越瞒越大,这才让他最后不得不听命于隐楼,后来...他为了保护二王子,被一箭射穿了胸膛。”

    他收敛了一下情绪:“您还有什么吩咐?”

    卫谚心弦一动,正要吩咐下去,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却是沈迟意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以及她那句‘世子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