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闰之和任彩莲正在厢房内逗苏过玩,苏迨蹲在地上独自玩耍。苏轼推门走了进来,对任彩莲道:“任姨,你先带迨儿和过儿出去玩会儿,我有话和夫人说。”任彩莲抱着苏过,和苏迨一同离开房间。
苏轼在王闰之身边坐下,犹豫许久,长舒了口气,道:“那个……我……我有事想和你说。”
王闰之疑惑道:“什么事?”
苏轼道:“我……我想纳朝云为妾。”
王闰之身形一抖,低头沉默许久,抬起头来,对苏轼微微一笑,故作轻松道:“纳妾本是常事,你想纳她为妾,我自然不会反对。”
苏轼道:“谢谢你。”
王闰之道:“你我之前何谈谢字。时辰还早,你去书斋继续陪迈儿读书吧。”
苏轼点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王闰之泪如雨下,压抑已久的情绪迸发出来。男子娶妻纳妾本是常事,自己家中长辈也多妻妾,可这事真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些难过。王闰之长叹一口气,心念着,能让你打破常规不纳妾的恐怕只有姐姐吧,而如今让你回归世俗纳妾竟然还是因为和姐姐容貌一样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感情能让人离世九年了仍占据你心中如此重要的位置,只怕我终其一生也无法超越吧……
翌日。
王闰之命阿宗前往如画楼为王朝云赎身。苏轼随陈襄一同启程,一路相送至临平的河道处。两人上船站在甲板上举目遥望,河风托起两人的衣摆,两人闲聊许久,苏轼伤感道:“此去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
陈襄感慨道:“是啊,山遥路远,相见太难。”
船夫高声道:“大人,该起航了!”
陈襄伤感道:“我该走了,以后切记要时常书信往来啊。”
苏轼道:“要不我再送你一程吧。”
陈襄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儿吧。”
苏轼依依不舍,当即作词一首以作送别:回首乱山横,不见居人只见城。谁似临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来送客行。归路晚风清,一枕初寒梦不成。今夜残灯斜照处,荧荧,秋雨晴时泪不晴。
船夫起航,苏轼站在岸边,目送船只走远后才骑马回城。苏轼一路策马疾驰,回城时差点赶上宵禁。他看着身后缓缓关闭的城门,长舒了一口气,感叹还好路上跑得快,不然就要露宿郊外了。
苏轼大汗淋漓地回到家中,见门口一辆辆马车正在往宅内运送行李。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迎上来的家仆,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家仆回答道:“这是王小娘子的行李,大娘子命我等运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