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道:“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养着她吧,咱们楼里何时养过每日只奏乐的乐师啊,都是需要接客的。”
王妈妈叹了口气,道:“先这么养着吧,等找到合适的买主就便宜卖掉。”
老妪遗憾道:“白培养了这么多年,可惜了。”
王妈妈道:“可不是嘛,好在这几年她接客挣的钱也算回本了,不然我真的亏死了。”
王朝云站在楼上轻推窗户,看着苏轼穿梭于街道中的背影愣神。说到底迷失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吧!不过,现在这样也好,此生不见,就不会越陷越深,也不会有痛苦了。
数日后。
陈襄既知离去之期将近,约上友人们同去有美堂相聚。陈襄知苏轼有意于王朝云,命人点如画楼歌伎们作陪的同时特意嘱咐家仆务必要让王朝云前来。歌伎们如约而至,翩翩起舞以助雅兴。陈襄见跳舞、奏乐之人当中皆无王朝云,对身边的家仆道:“我不是让你叫王行首前来吗,她怎么不在?”
家仆回答道:“老鸨说王行首身体不适不便前来。”
陈襄道:“既如此,那就算了。”
苏轼坐在一旁听后脸上闪过一丝落寞,豪饮数杯后有些微醺,道:“述古,你我相识多年,没想到能在此地相遇,实乃三生有幸。子瞻不才,作词一首,以作送别。”(陈襄,字述古)
陈襄命人准备纸笔,腾空桌子。苏轼思索片刻,挥墨写道:湖山信是东南美,一望弥千里。使君能得几回来?便使樽前醉倒、更徘徊。沙河塘里灯初上,水调谁家唱?夜阑风静欲归时,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众人看后高声喝彩。随后,大家一边欣赏歌舞,一边饮酒赋诗,许久才散席。离别时,苏轼拦住其中一名歌伎,低声问道:“王行首病的严重吗?”
歌伎以为他说王朝云脸上的伤,回答道:“大人放心,早就好了。”
苏轼哦了一声,放其离开。
七月。
陈襄邀请友人们泛舟湖上,明日他即将离去,这是临行前的最后一次小聚。此时湖上烟雨蒙蒙,初秋的湖风夹杂着些许凉意吹打船舱。上次王朝云没来,陈襄特意命人这次务必确保王朝云前来。歌舞伎、乐师们纷纷就位,陈襄仔细查看着许久未见王朝云的身影,对家仆道:“王行首又没来?”
家仆指了下坐在角落里怀抱琵琶、脸带面纱的女子,道:“那位就是。”
陈襄一脸迷茫地看着王朝云,不知其意欲何为,反正人叫到了,其他的事也懒得过问,当即命人开席。乐师们抚琴奏乐,歌伎们翩然起舞,大家饮酒赋诗,场面非常热闹。许久,一人道:“素问苏大人才华,何不作诗一首,以助雅兴。”
苏轼没发现坐在角落的王朝云,不免有些伤感,正在愣神之际忽闻对方邀请自己作诗,无奈地笑道:“明日述古就要启程,不如作首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