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星从床上坐了起来,拿下脑袋上的衣服,“嗯,再看看吧,纹身的话可能比夏天穿长袖更引人注意吧。”

    刘瀚坐到床边,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长袖T恤,“你可以弄个色彩没有那么鲜艳的,图案没那么夸张的就行了。我看咱们七中也有不少人有花臂,学校也没怎么管,这疤要是祛不掉,你看着不......膈应啊,还不如遮掉。”

    “嗯,我知道,我哪天再去纹。”刑星没再说什么,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刘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这话他说过几次了,每次刑星都是这种敷衍的态度,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刑星这一晚上翻来覆去地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他一会儿梦到他妈妈,还是八年前的模样。看着他无声的流泪,什么话都没说,最后消失在他眼前,他想要喊叫,但是喉咙发不出一点儿声音,胸口压着的愤怒悲伤无处宣泄......

    一会儿场景抖转,周遭黑漆漆的一片,他爸爸刑强站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同样的他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只能看到两片嘴唇在动,这会儿他的内心一片平静麻木,冷冷的看着他爸唾沫横飞不出声打扰。

    刑星是被刘瀚的手机闹钟吵醒的,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紧绷的太阳穴,觉得脑袋像是齿轮一样,运转了一晚上,疲劳得要死。

    他叹了口气,摇醒了还像猪一样趴床上的刘瀚,刘瀚顶着鸡窝头坐了起来,还没睡醒,坐床上继续睡。

    等他俩收拾好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了,七中是职高,早上上课时间比普高要晚一点。

    从刘瀚家去到七中门口的时候,还有很多学生慢悠悠地往七中门口走来,门口站了个保安,一直在喊:“快点,快点,上课迟到了。”

    但是后面的人还是不紧不慢,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这幅场景刑星已经看了差不多两年了,几乎每天都这样,但这个保安大叔每天还是乐此不疲的喊,好像他根本不在乎你听不听,反正他喊了就行。

    刑星和刘瀚进了校门,一直往前面走然后拐了个弯,爬了三层楼梯才到他们四班,班上已经坐满了人,在认真早读的没几个,都是在聊天,打闹或者做自己的事情。

    刑星和刘瀚从后面进了教室,没一个人投来多余的目光,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刑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又趴着睡觉,他昨晚没睡好,这会还是很困,他的位置是单人的,没人跟他同桌,放眼整个班级就他一个人有这份“殊荣”,原因无他——刑星脾气暴躁。

    高一刚开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多余的座位,刑星直接就坐了那个位置,坐了大概半学期,有个女生对刑星挺感兴趣的,七中校花长的很漂亮,把自己的座位搬了过去跟刑星的拼在了一起。

    刑星对此没有意见,他要么不搭理她,要么趴桌子上睡觉,两人坐了大半个学期,话也没说过几句。

    有一天刑星的躁郁症有发作的迹象,心情不太好,戴着耳机趴桌子上睡觉。那女生一时兴起,拔了他的耳机拿在手里,刑星几次让她还回来,女生都笑吟吟的拒绝了。见平时冷冰冰的刑星终于肯理她了,她还挺高兴,以为这没什么,只是正常的打闹。

    谁知道下一秒刑星突然沉下脸来,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晚上熬夜睡不好的眼眶遍布红血丝,身体里像是关了个猛兽,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她撕碎,当场把一个娇滴滴的女生吓哭了,刑星拿回了自己的耳机也就没再理她。

    后来那个女生就把座位搬走了还又换了个班,然后刑星就坐单人座到现在。也还有女生想跟他一起坐,没办法,谁让刑星长的漂亮,但都没那个胆敢再跟他坐一起,七中的校花都能说发火就发火,她们很有自知之明,不想丢那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