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仍旧热闹非凡,沿途门铺仍旧人来人往,甚至茶楼听书的人都比平日多出了几倍。有些当日在锦鲤湖见过那场惊心动魄刺杀的人依旧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有与那说书先生争论几句。

    事不关己,人心不古。

    “也是,大家都过的不容易,既没那闲心,也没那本事,哪管他人遭难。”沈妉心放下帘子,略发感概。

    马车停驻,吕布英厚实的嗓音传来,“先生,缝喜楼到了。”

    沈妉心想了想,叹了口气,“拣几样他家的招牌菜就是了。”

    手脚麻利的吕布英来回不过耽误了半柱香的时辰,继而驱着马车往八百里窑去。沈妉心撇了一眼身侧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盒,面色又深沉了几分。

    “本先生难得破费,你竟敢不赏脸?”沈妉心立在高门牌坊下,看着寸步不离马车,面露拘谨的年轻郎将,“这大白日里姑娘们都在睡觉,你还怕扰了她们清梦不成?”

    吕布英无动于衷,局促不安。

    “嘿!”沈妉心一叉腰,撸起袖管,“怎么着?这会儿你就不担心本先生的安危了?”

    秉公任直的汉子听了这话,默然从车上拎起食盒,一言不发的行至沈妉心跟前,低声道:“此乃重罪。”

    沈妉心哭笑不得,“四公主来得,七皇子来得,怎的轮到本先生便有罪了?”

    “先生怎知四公主……”吕布英话刚出口,便自觉失言。

    沈妉心讥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朝巷子里去。年轻郎将愣了一瞬,按下心思,赶忙紧随其后。最终,巧舌如簧的女先生还是未能如愿,自有坚持的年轻郎将躬身拱手,目送沈妉心独自拎着食盒上了云曳小楼。

    水云净的老鸨儿是个精明人,再收了沈妉心百两银票后未着妆容的素颜上露出了婉约又妩媚的笑容,瞧的一旁的年轻郎将心底发怵。但他似又开了几分眼界,终于有些明白那些胭脂水粉铺子为何被称为女子的第二个人生。

    沈妉心缓步拾阶而上,记忆如流水溢出,仿佛耳畔还能听见翠脔那一声声宛如鸟雀般叽叽喳喳的欢快声。

    “先生许久不来,怎的还未把我家姑娘忘记?”

    “先生难道不知我家姑娘不喜缝喜楼的菜色,还是舍不得到隔壁的八宝楼花银子?”

    先生,先生……

    “先生我家姑娘命苦,若是日后寻不到那良人,先生可不能食言,否则奴婢拼了性命也要找先生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