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欢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在晁喜铺村派来的，拉人进村的拖拉机上坐着了。
拖拉机上除了他和司机大爷，就是一托板的干草和麻袋。
麻袋上的土都没清干净，拖拉机在土路上上下颠簸的时候，袋子上的土就顺着风往他身上蹿。
再被小风一吹，直接在他周围笼了个小型龙卷风。
纪欢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套头毛衣，现在已经发黄了。
开车的司机大爷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沙土，张嘴大笑着跟他聊天，“小伙子，现在难得有大学生愿意来俺们村儿咯。”
纪欢看着脸前漂浮的黄土，不想开口说话，只是懒懒应了个“嗯”。
司机大爷也不生气，回头看了眼纪欢那张，比他们村儿最好看的妞儿，还得劲儿几十倍的脸，心里高兴的冒泡。
以前没见过纪欢的时候。他还觉得隔壁村的齐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小脸白嫩的不得了，就算脾气有点大，看着也养眼。
但现在见了纪欢，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标致。连纪欢的话少也不在意，全当纪欢懒散的应声是因为年轻人不善言辞。
大爷又连着说了不少话，除非是纪欢实在不能用鼻音“嗯”“嗯嗯”回应的以外，全都被他闭着嘴挡住了。
即便如此，等他终于到了晁喜铺村，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时，还是感觉嘴里多了一嘴土。
开拖拉机的大爷热心肠地帮他把同样荡了一层土的行李箱拿下来，乐呵呵地冲纪欢摆了摆手，“俺先走了，小伙子，你直接往前走都中。”
这时候没了拖拉机和土路，周围的空气里已经没土了，纪欢难得露了个微笑，冲大爷点点头：“好，谢谢您。”
原本就觉得纪欢长得好的大爷，顿时被迷的头晕目眩。纪欢虽然是个男人，但笑起来的时候，比大爷没上过学，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比他在村头老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女明星，都漂亮老多倍。那脸那皮肤，一看就是城里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娇娃子，嫩的都能掐出水儿。
老大爷一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因为一个小年轻的笑就想脸红，赶紧趁脸彻底红起来之前开着拖拉机掉头走了。
这下周围几十米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纪欢一个人。
他低头拍了拍头发和衣服，就见自己身上扑簌簌往下掉着黄土。
纪欢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认认真真把自己捯饬了半天，等发黄的毛衣终于回归白色，才拉着行李箱转身往他前方的平房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