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娥没想到自己会穿越。
她是一个明星,当然,在观众和摄像机面前她会微笑着表示自己在努力成为一个优秀演员,以示自己和外面那些只靠脸吃饭的妖艳贱货不同,自己是个有追求有梦想的“实力派”爱豆,经纪公司说现在这种人设比较好吸|粉...鬼知道呢,反正现在想火就得艹人设,那她就跟着一起艹呗,只要能捞钱,还要什么自行车。
老话说人各有命,李曼娥觉得自己就是命比较惨的那种,老天爷没给她一条好命,投胎的时候特别敷衍就给她踹进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小山村里,还附赠给她一对傻逼父母和几个傻逼兄弟,搞得她前十几年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亲爹嗜酒打人,欠了一屁股赌债,都和外面女人跑了还时不时回来醉醺醺地抢钱,抢不着钱就打砸;亲妈也是个傻逼,光是会哭,他抢钱时候哭,债主上门的时候哭,那贱男人都把她踹到地上踢了她也只会哭,可等人走了,扭头就拿烧火棍面目狰狞地打她,骂她贱人竟然敢偷懒,骂她赔钱货活该被打死。
呵,当然,只是骂而已,她知道她妈是舍不得打死她——养这么大的鸡,不能白养,当然得卖出去赚钱啊!
所以她在被亲妈卖给瘸腿老鳏夫换大哥的彩礼钱之前果断地跑了,拿着自己偷偷攒了几年的钱,辗转坐黑车来了沪上。
沪上很大,很繁华,有很多她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丽的风景和好吃的东西,她喜欢沪上,可惜她没钱。
她没有钱,所以沪上的热闹和她无关。
冬天的夜晚,黄浦江畔的陆家嘴灯火辉煌,鳞次栉比的大厦间是游龙般驶过的车流,她刚结束了超过十八个小时的小店洗碗工的工作,拢着从地摊上讨价还价来的三手棉袄,用力插在兜里的手还是被漏过的凛冽寒风冻得发红,周围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和嬉笑的游客情侣流过她,泾渭分明得像是两个世界。
李曼娥抬起头,正看见高耸入云的东方明珠,它伫立在那里,绚烂壮丽的霓虹映亮了她的脸。
那一刻,李曼娥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她凭什么要过这样的日子?
她凭什么要一天干十八个小时却挣不到三千块的工资,凭什么要住在比猪栏还小的合租房里,凭什么要忍受房主油腻偷窥的眼神和小饭馆经理令人作呕的咸猪手。
——难道老鼠的孩子就只配继续做老鼠打洞?难道她这辈子的人生就只配永远陷在一滩恶臭的烂泥吗?
那么多人都可以过得很好,凭什么她不可以?
她也想吃米其林的食物,想买奢侈大牌的衣服,想住在独栋的别墅里,进出都是豪车相送。
李曼娥摸着自己那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黝黑、却仍然足够精致美丽的五官,心想,是啊,凭什么呢?
她扇了房主一巴掌后大步离开合租房,辞掉了工作二话没说举报饭馆违章经营,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她能买的最贵的化妆品和衣服,然后去沪上最大的娱乐公司应聘——不成功,便成仁。
她被留下了。
从这点来说,她竟然还应该感激一下她爹妈,至少他们给她生了张足够漂亮的脸蛋...虽然也就仅此而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