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长者闻言手颤了颤,盯着郁保四打量起来,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结果看了半晌,忽道:“我儿糊涂!梁山泊祸水东流之计,难道你看不出来!?”
曾涂叫老爹一言点醒,揪住郁保四道:“你说,我曾头市哪里对不住你,你要配合梁山泊如此祸害我曾家?”
郁保四面对气势汹汹的曾家大虎不为所动,冷冷道:“我有一百多兄弟死在他们手上,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和他联合框你,有甚么好处?既然二位疑我,多言无益,我这便去沧州柴大官人府上献宝!”
曾长者闻言眼珠一转,暗想这厮虽是个盗贼出身,却有些义气,量不至于做出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来,当即喊住他道:“就算阁下未曾参与,若是无意中被梁山利用,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我这宝贝,根本不是从梁山手上得来!”郁保四冷笑一声道,随即把辽人盗宝,嫁祸梁山,在青州联系船只和自家偶遇等事和盘托出,此时见曾弄听得目瞪口呆,曾涂不时幸灾乐祸,嘲笑王伦命蹇,郁保四又道:“那两个辽人货真价实,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再说,长者若是将宝物献给朝廷,到时候天下皆知,为何还怕梁山泊所谓的祸水东引之计?”
曾长者听他说得丝丝入扣,不似杜撰,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断,当下干笑一声,道:“适才多有无礼,郁家好汉莫要见怪!这个,如果真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我家自然会进献朝廷,只是不知东西现在何处?”
郁保四将背上箱笼取下,当着两人的面打开,曾弄见了那玉玺,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曾涂到底年轻,反而对那盔甲更感兴趣,当下取甲在手,左右摆弄,一时忍耐不住,惊喜异常道:“这莫不是就是那甚么金枪手徐宁的雁翎金圈甲,真个儿好货!”
“对了,那口刀呢?”曾涂忽然想起一事,贪心不足道。
“叫那两个辽人跑了,杨志的家传宝刀估计在另一口箱子里!”郁保四如实答道。
曾涂见说万分惋惜,原想埋怨郁保四两句,可是话到嘴边总算憋了回去,只是叫骂道:“这对辽狗,腿生得倒长!”
曾长者翻来覆去的把弄那颗玉玺,饶是他老成精明,此时也不禁红光满面。原本还怀疑此事暗藏蹊跷,但是自打见了这玉玺起,倒是把心放下九成。毕竟他也算是大富大贵之人,见识不差,一眼便看出此玉绝对不是凡品,绝非本朝本代所产之物,当下压住心中喜意,问郁保四道:“壮士有甚么想法,尽管开口!”
“听闻长者与凌州官府素来交厚,小弟还请长者代小弟将它还给朝廷,换我身边三十三个弟兄一场富贵前程!”郁保四抱拳道。
“这个简单!举手之劳而已,老夫绝不会抹杀诸位功劳!只是近日凌州刘知州外出征伐梁山泊未归,郁家好汉就在我府上住些日子,等知州回来如何?”曾弄笑道。
郁保四知道他所言乃是实情,当下点头应允,曾弄一改初时冷漠,十分热情的和郁保四攀谈起来,良久之后才命人送郁保四下去歇息,这时曾涂凑上来道:“我师父英雄无敌,这件甲若是穿在他身上,定然如虎添翼!”
“你就是一生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命,这宝贝在手,不曾说自己留下,更不曾说留给弟弟们,偏偏惦记你的师父!”曾长者望着儿子,表情复杂道。
曾涂不乐意了,争辩道:“我们五个以前小打小闹,还以为自己有天大本事,若不是师父前来,几成笑柄!再说了,难道天下只我是为他人作嫁衣的命?此时莫说我手上宝贝了,就是爹爹你手上的宝贝,你难道会自己留下?”
此时院内也无旁人,只听曾弄笑道:“你这五个孩儿,脾气如此之倔,也不知学的谁,说都说不得!我手上的传国玉玺,跟你手上的宝甲,直有天渊之别,怎可一概而论?留下宝甲无非几个盗贼觊觎,若是留下玉玺,只怕我曾家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矣!”
“郁保四不是说了,玉玺还给朝廷便是!宝甲咱们便留下了,就说和刀一起下落不明!”曾涂漫不经心道。
曾长者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毫无政治天赋的儿子,有意识点拨他道:“献给朝廷是必须的!只不过问题的关窍是,这枚关系国运的传国重宝,到底是献给宋人的朝廷,还是咱们女真人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