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片刻,忽然莞尔一笑,“娇娇定是来看我笑话的。”
荷叶皱了皱鼻子,暗道这厮还算有自知之明,她家小姐当然不可能是来替他冲喜的。
“数日未见,程哥哥消瘦许多。”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许是太过想念,因此日渐消瘦。”
程德语轻声细语,似乎唯恐惊扰了此间安宁。
南宝衣把玩着小手帕。
快要死的人了,也好意思来撩她一把。
若是放在前世,她听见这句诗,定然要高兴得跳起来,可是如今听来,只觉十分可笑。
她关心道:“程家落败,不知程哥哥的丧葬费,可有着落?”
程德语面色微僵。
这姑娘,说话未免太直了些……
他捂着帕子咳嗽起来。
很快,血液染红了那方手帕。
他支撑着坐起身,语调透着自嘲:
“昔日我与娇娇定亲时,曾对你十分不满。我想着我是天之骄子,是太守府的嫡公子,怎么能迎娶一个胸无点墨的商户女?后来我游学盛京城,常常收到你的书信。你字迹丑陋,措辞粗俗,令我更加嫌恶。
“所以当我从盛京城归来时,才会对知书达理的南胭感兴趣。我想着,我的妻子,定然要能与我红袖添香、对谈诗赋才行。
“可是,当我与你退婚之后,才发现,你竟然已经变得那么好。并非腹有诗书的那种好,而是格外纯真向上、娇气矜贵的好。既有大家闺秀的聪慧理智,又保留了小姑娘的天真烂漫。”
他定定注视着南宝衣,“我,很喜欢这样的娇娇。”
南宝衣始终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