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一家人久别团聚,言谈甚洽,其乐融融。只说话到了深夜方才各自休息。

    第二日早间,周处起床,先向双亲请安。周鲂高兴,便带他到军营及各处一行,让他与昔日孟毅诸将相见,众人演习武艺,谈论兵法,甚是相得。便相约数日外出练兵狩猎。

    岂知第三日早起,周处早早起床与母亲说话,忽听得府外喧哗,声音渐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正自奇怪,周安慌忙来报:“老爷,夫人。唐崔两家带领一班市井无赖在府前闹事,向少爷讨要说法。”

    周鲂道:“我已经听说虎山君伤了崔宝的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你教帐房多取些银钱,让他养伤就是。”

    周安转去,不多时,门外喧闹更响,伴有惊呼呟喝声。周处正要出去看时,周安跑一跛一跛跑将进来,衣裳碎裂,满头灰土,狼狈不堪,报道:“老爷、夫人。那唐崔两家十分豪橫,带了些硬手来,竟是要聚众闹事。不要钱财,只要给个说法。他们大嚷着说……说要……剁下少爷一只手来……赔偿……小人大怒,叫人撵将出去,不料来人竟然将我们全都给打了。”

    周鲂大怒:“你们这些没有用的奴才。平日里倒是横行霸道,没人敢惹,今日倒是怂了!带我出去看看。”

    周处忙道:“父亲大人息怒,都是孩儿惹的得祸,就让孩儿来解决吧!”带着周安往外便走。

    周鲂赞道:“三年未见,孩儿倒底长大啦,有些担当!”终究有些不放心,和夫人一同走出门来。

    周处刚走到门外,便听得击掌叫好声。一人大吼道:“周处,赶快出来。不然,我要打死这些狗奴才,叫人砸了你家的大门。”

    却是唐肥一只脚踩踏着一名家丁,一边大声叫嚷。地上或坐或躺数名家丁,个个浑身泥土。

    另有一青年身高七尺,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只在场中逡巡,见哪一名家丁乱动,便即拳打脚踢。另外有十余名市井无赖站着叫好。

    那青年走到门外石狮前,卖弄起来,紧一紧腰带,深吸一口气,双手扳住狮头,摇一摇,晃一晃。那座石狮便从深陷的泥土中歪倒下来。不待那石狮倒地,那人抄住狮身,嘿声发力,一托一送竟然举过头顶,走将来便砸周府大门。围在周围看热闹的那群无赖,立时大喝其彩。

    周处大惊,情知那石狮高逾一米,大理石雕刻而成,少说也有七八百近,此人身体并不那么健壮,却能举重若轻,不仅膂力非凡,内力当是深厚无比,忙一拱手道:“兄台且慢,周处在此。有话好说。”

    那人听说他便是周处,当即将身一挫,复又一挺,那石狮脱手而出砸向周处。那石狮原本有七八百斤,那青年又使力推出,自空中落下,带着惯性砸落,少说已有上千斤的力道。

    周处若要闪身避开,原也不难,只是如此一来,甚是狼狈,为人耻笑。好周处,并不退让半步,双腿微曲,不丁不不八,却是弓字步,右手一掌拍去,击在石底座之上,那石狮无声无息中已经卸去来势,这一招正是陆雨传授与他的一招“泥牛入海”。周处复又将双手一探,托住狮身,身体只是微微一晃,已经将石狮稳稳托住,口中“嘿”了一声,举过头顶道:“兄弟好力气,何必要拿石狮练手。”从容走到门旁,将那石狮轻轻放回原处。

    那人名叫董祧,乃是豫章叛帅董嗣义子,来鄱阳探听虚实,得唐氏父子唆使,前来闹事。他自诩神力惊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岂知周处竟然接住石狮,放回原处,面不红,气不喘,不由得大吃一惊。

    周处拱手道:“各位。不才周处,行事鲁莽,致令崔宝兄弟受伤,实非本意。我周处愿意受罚,前日已经请县尉大人调处安抚,银钱方面若有不足,加倍补偿便是。请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开我府中家人,不要为难他们。”

    此时,门前人群愈围愈多,一名缁衣人头戴斗笠,走近人群上前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