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淡淡的,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大的起伏,但骆文星却从中觉出了他的不悦,怔了一下,本想答是,可心底又好像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不是,于是最后开口给出的答案就变为了一句模拟两可的“你说呢”。
颜宇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看不出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又在演戏。”
骆文星笑了笑,没再回答,只是重新埋头吃起了面条。
说实话,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
他有无数条靠谱守则告诉他在各种情况下该如何成熟地应对,选择最优的选项,可偏偏没有一条告诉他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真心。
或许戏演得久了,就不再有真心了。
这样倒也不错,可偏偏近段时间,他原本平静无波的情绪好像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如同疾风骤雨中的浪潮,时高时低,令他心乱如麻。
这种无法操纵的未知感觉让骆文星感到十分恐惧,想要逃离,所以才急着让颜宇表白,好让自己赶紧回到熟悉的现实世界,不想这行为却加剧了他情绪的动荡,使他陷入了一个恶循环的怪圈,理智与情感在其中角着力,撕扯着想将他带往不同的方向。
当晚,他又梦到了年少时的事情。
由于他不太合群,时常会遭到同学们的捉弄。
那时的骆文星年轻气盛,一言不合就同起哄的人打了起来,结果毫不意外地被通报批评,还请了家长,回家少不了又是一顿棍子烧肉。
事后母亲一边给他的伤口敷药,一边继续唠叨:“不就是同学说了你几句,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掉块肉,还好这次你爸给老师求了情,没算处分,不然可是要影响升学的。”
“你也该成熟点了,都说了不要管别人说什么,你只要好好学习提高成绩,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骆文星低垂着头,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道理我都懂,但道理又不能让我不生气,除非能拿走我的情绪。””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长不大呢!”母亲皱紧了眉,把药往旁边一放:“我看你就是吃的亏还不够多!”
她说着气冲冲地走了出去,哐地一声关上了门:“你给我在房里好好反省,既然精力这么多,今天晚上把昨天买的那套题做完了!省得又去惹是生非!”
骆文星也懒得管自己的伤口,气哼哼地往床上一躺:“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难道成熟就是把心藏起来然后对外演戏吗!”
他说着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枕边的小熊玩偶,将脑袋埋进它暖呼呼的胸膛蹭了蹭,半晌,小声道:“如果一定要藏,那就把心藏在你这儿吧。”
小熊垂下头来,深邃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是嗯了一声,随后伸出毛绒绒的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