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昏暗的客房里,几个开封的酒坛凌乱地倒在地上,桌上摆着几碟下酒好菜,已经被吃了一半,烂醉如泥的男人趴在桌上,双颊酡红,脸枕在手臂上,唯有一只手还半举在空中晃着酒杯,偶传出几声口齿不清的呢喃。
檀意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闻到浓厚刺鼻的酒味,他眉头微蹙,避开地上洒出的酒水走到祁君阳面前,微微弯腰,“祁施主,你还好吗?”
回答他的是几声沾染了酒气的呼噜。
见此,檀意也知道是叫不醒他了,把手上的念珠收回袖口,他低道一句“失礼了”,便打算把祁君阳扶回床上。
“呜...老妈,是你吗?”祁君阳迷蒙地睁眼,看到的却是几个不断在摇晃的人影,于是疑惑道:“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啊......?”
他低下头,看到了一片类似于裙摆的服饰,大脑被酒精麻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立刻就认定眼前的人是自己的老妈,委屈之情顿时上涌,抱住她的腰就是一顿大哭,“呜哇哇哇!老妈我好想回家,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都待不下去了,每个人都他妈在欺负我!你带我回去吧呜呜呜......”
“祁、祁施主你在说什么?还请放开我!”
清隽的和尚面上一片通红,略显无措地推开了他的手,却不想力气太大,直接把人甩在了地上。
“好痛!”祁君阳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屁股,泪眼朦胧道:“你为什么突然甩开我?”
“我,贫僧不是施主所说的那个人,您真的醉了,还请随我去榻上休息,请把手给我......”
“走开!”
祁君阳突然发力挥开了檀意递过来的手,双手捂着脑袋,眉头紧皱,嘴巴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檀意稍微靠近了一点才能听清。
“不要,不要...求你了,放过我,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请不要这样对我......!”说到这祁君阳倏地抬头,神情茫然,站起来就要往外跑,中途却被桌角钩住了衣角,眼看着踉跄几下就要摔倒了,被一直关注这边的檀意眼疾手快地扶住,这才避免了再一次的疼痛。
本以为这样就能暂时松一口气,哪知怀里的人突然挣扎起来,边扭动边反应强烈地大喊:“别碰我!你这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处于酒醉状态的人本来就浑身乏力,他这样大幅度地动作只会让体力消耗得更快,脚步更加虚浮,两条腿面条般软绵绵地踩在地上,没有重心,找到落脚的地方就是乱走一气,前脚不着后脚。在一次次毫无章法的走步里,他的左脚终于踩到了右脚的后脚跟,双腿一软,直接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但他还握着檀意的手臂。
一时不备的檀意被他一同拉倒,弯腰半跪在他身前,两只手分别撑在他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你是......”祁君阳眼神迷离地仰望着他,抬手描绘他的五官,用气音吐出了一个名字,“穗玉。”他两条浓眉耷拉下去。
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