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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先的面门先后中了两刀,他发出惨叫声,他感觉到一阵巨痛,眼都被瞬间迸发的鲜血给迷住了,他拿手擦了一把,看看左右,想看看自己的内丁有没有人过来救他,还有机会和希望,八百多人被团在河滩上,只要奋勇还击,全部是披甲战兵,建虏不过一百人,总有机会把敌人的攻击打退。
四周只有火把的亮光摇曳生姿,灯光不亮而月色皎洁,四周到处是逃窜的铁骑营的战兵,到处是惨叫声和刀砍在人身上的响声,这时李承先看到鲁之甲被好几个白甲围着,鲁之甲发出怒吼,奋力抵抗,但他的内丁都逃散了,鲁之甲边战边退,口中发出炸雷般的响声,然而对面的几个白甲根本不为之所动,白甲们的经验太丰富了,眼前的这个大明将领孔武有力,非一般战兵可比,他们并不急着冲上前去,而是慢慢的把鲁之甲逼向河边。
底下的情形李承先就不知道了,他身边的白甲喘着粗气回过力来,然后又在李承先头上砍上一刀,接着又有一个马甲走过来,在李承先的脖间刺了一枪,鲜血飞迸,等染血的枪尖抽出来之后,那个拿长枪的马甲走过去蹲下来,抽出腰间的云梯刀,将李承先的首级砍了下来。
厮杀继续进行,鲁之甲被逼到河里之后防守不及,被几个白甲砍死了。
千总马吉和周守桢先后战死,中军钱应科落水而死,几个都司和守备都战死了,要么落水死,要么被砍死。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城里的女真妇孺都赶了来,少年和妇人们协助甲兵把那些在泥水里呻吟的明军伤兵砍死,然后动作熟练的开始剥明军的战甲。
每人脸上都洋溢着由衷的欢喜表情,明军战死八百余人,一个也没跑掉,零星逃走的也有甲兵追杀,隔着条大河,没有船根本逃不掉。另外还有八百匹战马,剥下来的完整无损的铁甲也有七百套。
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胜,几百明军对女真人来说不算什么,连首级都不必上交,但七百套正经的铁甲可是不菲的财富,对一个牛录来说当然太多了,估计大半会拿去上交,会得到旗内本主贝勒的欢心,对整个牛录都是相当的利好。
屯布鲁满心欢喜,他抚着一领精致的山文甲,甲衣上有一些淤泥和血渍,对这个女真老头子这并不是问题,他抚着甲衣,感受着一片片铁鳞片的坚实,一个个铁叶排列的十分紧凑,象是后世奔驰车的车标,整领甲完好无缺,散发着金属的光泽,胸口处有护心镜,中间有加厚的革带,一顶带红缨的头盔有些破损,被放在铁甲一边。
一具无头尸体还躺在泥泞之中,保持着临死之前的状态。
“狗蛮子。”屯布鲁毫无牛录额真是大金国基层最高官员的自觉,不顾形象的在赤裸的尸身上重重踢了几脚。
其余的女真人也是差不多一样的粗鲁,几十个汉人包衣胆战心惊的在帮他们剥掉死人的衣服,在棉花布匹严重缺乏的女真控制区,这些死人衣服也是不可能浪费的,浆洗过后就是很好的衣袍来源。
除了铠甲,兵器,马匹,衣服,还有靴子,死人随身带的各种零碎物品,包括点火的火石荷包,烟草,散碎银两,小刀,各种各样的杂物。
这些东西都被搜捡出来,最后河滩上就只有赤条条的尸体了。
到中午时,屯布鲁看着打扫干净的战场,吩咐道:“冲对岸喊话,叫他们捞尸。”
几个汉人站在齐膝深的水里,尽可能更近一些的向着对岸叫喊喝骂起来。
叫骂声很难听,顺着河滩一路向对岸飘过去。
屯布鲁直盯着对岸看,对一个他这种年纪的老人来说,这个时代多半都是腰身佝偻老眼昏花,但这厮在战场上厮杀了一辈子,一直过着大块吃肉的日子,他的腰背还是挺直,两眼一如年轻时那样锐利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