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腿端坐在枝头的白凡凡正凝神吐纳,忽闻身旁露水疾迅落池、波纹层层漾开的微弱声响震动了枝头的飞鸟,飞鸟振翅而起,渐渐飞远云端、不见踪迹。

    她缓缓睁开眼,望向飞鸟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轻轻一咳,见身周并无老祖的气息,她这才光明正大地低头打量脚下波纹渐渐加深的池水:“怪了……”

    梦中一年多的光阴,她还是头一回见这般“激烈”的画面,纵然这激烈在外人眼中不过寻常物,她依旧仔细倾听池水传来的低诉。

    仿似想到了什么,白凡凡眼前一亮,嘴角抑制不住激动地轻轻勾起。

    莫非,是师姐来寻她了?!

    可这样的念头随着池水长久无反应而随之陷入沉寂,她紧张又犹疑攥紧膝头的裙布,直至耳畔传来熟悉的嘲笑,她这才悄无声息地收敛了面上的神色。

    “本座劝你死了这条心,与其天天巴望着出去,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讨本座的欢心苟活下去……”

    白凡凡闭上了眼,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轻笑:“讨你的欢心便能活下去,活在这儿又有什么意思。”

    “你可别忘了,若是在这儿死去,便是魂魄消散,再无投胎往生的机会了……”孤蓦的语气随着对方波澜不惊的语气渐渐放轻,颇有几分徐徐劝诫的意味,可对方软硬不吃,几乎将自己当作了空气。

    “无趣。”老祖终于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冷厉的音调随着枝头摇曳散去。

    白凡凡坐直了身子,再次向脚下望去,露水已褪去,可脚下层层而起的波纹却分毫没有减弱,圈圈波纹中,偶尔吐出一个个微小的泡泡,便好似水面另一头,有人正与她吐露心声。

    “阿芥……”

    “阿芥?”

    不知何处,蓦然响起一阵朦胧的呼唤,那呼唤好似隐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令人听不太分明,可不知怎的,她竟从中分辨出这呼唤声乃是自己的名字。

    她立时睁大了眼,仔细听着远方传来的声响,紧接着,身周陷入沉寂,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莫非……真的是幻觉……

    身形虚弱的杜照卿倚坐在卧榻边,见闭目沉寂的丫头没有分毫反应,敛下眸中的失落,向着身旁默然伫立的少年沉声吩咐:“失败了,再去。”

    “不可再去了!”翰影神色一变,张开双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见师姐面色苍白,身体因倦意而提不起劲,少年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静和执拗,“师姐还是先歇歇,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