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扶摇可以。
说她记恨师妹的见死不救,惩治晏宁的忘恩负义都可以,届时谢不臣再出面装作理中客,便什么后顾之忧都不会有。
晏宁自然也是清楚她这师尊的性子,所以从未真正对谢不臣上心,任凭他如何狗,也伤不到她分毫,她只恨自己实力不够,没能大逆不道,拧下她师尊高贵的头颅。
但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晏宁最不怕的就是死,她虽然还是少女的模样,因为筑基停留在风华正茂的十八岁,但其实已在修真界蹉跎了几十年,看破了许多。
她自知难逃一劫,便将撑在冰冷地面的手掌往上翻,五指收拢,幻化出一柄唐刀来,正欲朝着自己雪白的颈项抹去时,谢不臣已闪现在她眼前,两指夹住了她的刀刃。
“呵,是觉得死便宜我了吗?”剖去金丹后,晏宁已气若游丝,她用气声继续说道:“还是师父你,舍不得我这样一个炉鼎?”
晏宁心想:去他妈的乖巧徒弟,老子不装了,摊牌了。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替身,不仅长相肖似师姐,连修仙的体质都如云扶摇那般,是难得的炉鼎,在修真界里,炉鼎又别名菟丝花,顾名思义,是依附男修士而活。
但晏宁还是低估了谢不臣的狠,他不让她死绝不是因为良善,而是有后招等着。
在他有意无意的纵容下,云扶摇愈发大胆,直接命人挑了晏宁的手脚筋脉,将她锁在阴暗的房间里,做被万千修士践踏的妓。
就连初夜,也是好几个修士。
晏宁在那暗无天日的房间里看不到一点光明,也发誓如有来生,一定要以刀锋为棋,步步谋划,只愿破碎生为炉鼎的命运,劈开这笼罩她一生的阴影,得见天光。
只可惜,现在她再也握不起唐刀了,她转了转被一位修士差点捏得粉碎的手腕,连带着响起沉重锁链的纷杂声,但晏宁听不见,她亦说不出话来。
唯有一双眼睛还分外清明,被迫看着那些肮脏的修士,和肮脏的自己,不知道何年何月是尽头。
直至有一天,她的师尊也来到了这间漆黑的房间,却不是想要做入幕之宾,而是携着他的白月光一起,来做壁上观。
这是云扶摇所能想到最残忍的惩罚,她以为晏宁也如自己一般,对凌华仙君情根深种。
可她错了,当一个女人要靠排除异己来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时,她就已经输了。
晏宁望着她轻轻一笑,平静又从容地走了最极端的路子,她欲将元神粉碎,再无魂魄,也没有来生。
先前不肯,只是因为她心底还有奢望,还想有来生,能再见到那个偏远山村里淳朴的父母和哥哥,也能再见到……她的崇拜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