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城外容丸的茅草屋里,唯一的木头桌子上摆了满了菜肴。正中三只色泽金黄油润的熏鸡。伙食之丰富,小炒炖菜无一不缺,甚至还有两盘精致甜点。
花重坐在板凳上,小身板将将够得着桌面。手里捉着一只熏鸡,撕下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边上白衣翩翩的公子哥儿矜持地撩了袍子,举箸拣了跟菜心,细嚼慢咽优雅得不行。
“小仙君,别见外呀一起吃点嘛。”花重大方,反正不是她掏的钱,“这可是鬼界老有名气的酒楼做的。”
三封推辞不过,慢吞吞地在板凳上坐了个边角,捏着筷子半晌没下得去。
他神色复杂地看这两个毫不见外的客人,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子,你怎么,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花重听了三封的问题,把嗓子眼里的鸡肉咽下去,也不做隐瞒。把奇味楼把她抓了当野味卖不说,还嫌她肉少给喂激素活生生把她催熟的事儿全说了。
真是气死她了,简直是祸害未成年美少女。
三封听完若有所思地问:“那之后你还没见到尊上是吗?”
花重无不担忧的想,“可不是。也不知道我家尊上哪去了?是不是还在鬼界找我。”然后又扯了一大口烧鸡。
脸上的嘟嘟肉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皱起一旁的兰时见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方才刚到茅庐外头,脸色苍白的童子见到花重的时候露出的惊讶,兰时就知道这小家伙没说真话。打着容丸神君的名号晃点自己呢。
他开口道:“现在也送你回来了。你吃都吃了,还不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家的吗?”
花重噎了一下,心虚地看了一眼兰时,然后十分乖巧地把手中熏鸡另一只大腿扯下来,伸直小手递到了兰时嘴边。
“我也不是谁家的嘛。”花重没好意思告诉两人等容丸神君回来,自己说定就会被“自家”尊上给切了。“就是尊上随手捡的。”
兰时笑着睨她,不接鸡腿。花重急了:“神仙哥哥,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毕竟尊上名头那么大,怕你不信我嘛。”且容丸神君名号也不小了吧,“我的小命就在神君手里捏着呢,可不是他的。”
花重又厚脸皮往前又递了一分:“哎呀,何况你不觉得大地之神灰常亲切吗?”
这破茅屋花花草草种了满园,容丸神君其人定是个德高望重又和蔼的老爷爷吧。
“并没有。”兰时终于屈尊咬了鸡腿儿,慢悠悠地道:“当年辋川生了一颗万年难遇的玉树仙芽。霞光璀璨,煞是好看。偏偏凑巧被容丸神君瞧见着了,非要与家父讨要。家父不愿,神君倒是不客气,半夜摸上山拔光了辋川一整个山头。连颗草籽都没给剩下。”
花重默默地把鸡腿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