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这妆与昨日封后大典之上,那雍容的扮样还不同。
此刻,曲锦萱月眉微扫,粉面上施着薄粉,两瓣软唇之上,亦涂了些朱脂。
许是为了盖住目下青影,将气色提上一提,不止两颊,就连她那眼睑下头,也是晕了些蔷色胭粉。面靥花钿皆无,比时下贵女们爱画的飞霞妆要清丽,却又比前些时日京中流行的酒容妆要惑人。
经这么一妆扮下来,本因缺觉而生的那股子疲意,反在她那面容之上被化作了慵懒的冶艳之色,越发美得教人看了,心脏都要痹上一痹。
而曲锦萱,自然知晓他在看什么。
若不是昨夜被这如狼似虎的蛮人磨得觉都没个好睡,怕自己满面憔悴无端于人前失仪,她也不愿清早起来抹粉上妆,这会儿又被他灼灼盯住。
说起来,这人昨夜真真是折腾得她浑身发酸,致使她今日起身,两条腿软到一度站都站不稳,险些在宫人跟前出丑不说,自己也觉得难堪至极。
而她之所以发怒,怪就怪他说着那不堪入耳的荤话,目光露骨不止,身下还又有再来的趋势。她一时又气又急,便干脆借势发了怒,想着既能借故晾这人几日,自己也好歇息歇息,讨得几日清闲,亦可让他收敛些节制些,今后莫要再像昨夜那般,在床笫间变着花样折腾她。
再度想起昨夜,曲锦萱便越发没了好气:“陛下若无事,还请回东华宫罢,臣妾这处正忙着。”
姜洵从善如流地表示:“你忙你的,朕不扰你便是。”
委实不好赶人,曲锦萱只好冷哼声去瞥他:“那陛下自便,恕臣妾无有空闲服侍了。”
曲锦萱兀自发着气,却不知自己那一眼斜去,于眸子微微眯起时,在姜洵看来,便成了那勾人的如丝媚眼,让他想立时近身前去,将她拥在怀里怜爱一番。
姜洵亦步亦趋地跟着曲锦萱往殿内行去,若非宫人在,他早便扑了上去,抱着人好生哄宠起来。
曲锦萱连个余光都不赏他,径直回了桌案旁,提笔沾墨,落笔改方。
见她专心悬腕果真不理自己,姜洵不得不收起不合时宜的遐想。
呆立了小会儿,姜洵蓦地想起在宁源收她家书时,自己曾生过的心思。
心念弹动,他凑近了些,端详着那清丽浓婉的字块,借机讨好道:“不如……朕教皇后写字?”
曲锦萱腕间滞了滞,微微皱起眉心来:“陛下当臣妾是霄哥儿么?哪需陛下教?还是说……陛下嫌弃臣妾这字难以入眼?”
闻言,姜洵脊背木了木,立即端正态度:“皇后这一手字工丽逆媚、静中寓动,比朕写的要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