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坤宁宫,姬砚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殿门前有人把守,却也无人敢阻拦皇帝陛下,加上姬砚沉着一张脸,更没人敢触霉头,这时都恨不得躲得远远地才好。

    推开殿门,扑面而来的都是呛鼻的药味,姬砚向里走,越过重重阻隔,最后看到倚靠在床榻上的身影。

    姬砚忽然停下脚步,在帘外驻足不前。

    床上的人瘦骨嶙峋,清冷绝尘的脸在青纱帐的遮掩有几分模糊不清。

    姬砚怕是惊扰了那人,轻轻地,轻轻地挑开帘,在远处看着她。

    她头上未戴发饰,只简单地打了个髻儿便垂下,两颊微红,似是患了热病,眼神有些迷离,静静地看着窗外,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镜中人。

    连有人站在帘后都没有发觉。

    也或许不是没发觉,只是懒得搭理罢了。

    后面赶来的魏长骆跟着停下脚步,却不敢出声打扰,姬砚站了一会儿,将身上的冷意散尽了,才终于挑帘进去。

    他一进去,见到他的宫人纷纷弯身行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床上之人仍未转头看他。

    姬砚抬了抬手,宫人都识趣地低头退下,连魏长骆也恭敬地走了出去,眨眼间房里只剩下两人。

    姬砚抬脚走过去,在她身前停下,然后坐到床边,宽大的身躯将后面的窗挡上,阻隔了她的视线。

    她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了,也仍不看他,然后慢慢垂下头,好像眼前没有人一样,把他当做了一团空气。

    姬砚的脸色一直是那样,喜怒不明,幽沉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凝在她身上,只是这时多了几分强迫和不肯罢休。

    “好些了吗?”他问。

    她不答,周遭又落入了无边的寂冷之中。

    僵持了许久,最后是姬砚落败。

    他终是垂下眼皮,用厚重沉稳的嗓音问她:“你就不能看一看我?”

    不管他对别人再怎样心狠手辣,他对她说话时永远带着一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