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裕闷闷“嗯”了声,将她箍的更紧,薄唇紧贴着她的前额,似乎在寻找着些许慰藉。
有宫人进来将灯烛熄灭大半,光影变得极易入眠,夜风从窗棂缝隙悄然钻进来,微微拂动龙幔,又轻撩着烛芯,晃出一阵影影绰绰。
自从两人有了交集,皇帝还是第一次这么安静。
唐蓉忽然想到了年幼时的他,总是怯懦地跟在他们身后,安静而乖巧,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当时大家只觉六表弟甚至无趣,现在想想,倒也不失为一种可爱,最起码比现在的暴戾不驯讨人喜爱。
过了一个时辰,宫人送药进来。
唐蓉扶着温景裕起来,殊不知他却迟疑了,看她道:“姐姐,喝了这个药,是不是就不疼了?”
唐蓉点点头,“对,汤药治疗胃脘痛最有效果,快点喝了吧。”
温景裕睨向那碗赭色的汤药,挥手道:“朕不喝,拿下去吧。”
宫人一愣,呈着药碗不知所措,“陛下……”
“怎么了?你是嫌苦吗?”唐蓉端起汤药,深嗅一下,如实道:“不苦的,趁热喝吧。”
“不喝,若是不疼了,姐姐就不关心朕了。”温景裕抿唇鼓着腮,像个任性顽劣的稚童。
她掌心的热度,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情,无一不让他贪恋。
唐蓉无奈地皱起眉,她第一次听男人说如此幼稚的话,偏偏这人还是盛朝的皇帝,莫不是疼傻了?
万千劝说的话语堵在喉咙里,最终被她尽数咽下。
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大抵了解一些他的脾性,心胸狭窄,喜怒不定,归根结底还是个半大孩子。
她呵兰般的吐息低叹,舀了一勺汤药抵在他唇边,羞意遮掩在长睫之下,难以被人窥察,“景裕,时辰不早了,喝完躺下,我抱着你睡,病了就要多休息。”
她吐语如珠,传入耳畔如若仙乐般美妙动听。温景裕病恹的眸子闪起暗色辉芒,老实地张开嘴巴。
一勺一勺将药喝光,再度躺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