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那个人吗?
他低头整肃了几下木兰色的法衣,拨转数珠的手不觉快了几分。
……
大殿中烧着金灿灿的灯炬,迎风的宝铎声传唱开一片佛家的辉煌。
了清和会离进殿的时候,会弥也刚好端了整一铜盆的清水来。
了清已近半百,可两鬓正青,看起来不过是而立壮年的模样。且他身量圆实,耳垂厚大,少了几分仙风道骨的清癯,反而更像是一尊笑世的弥勒佛。
萧玄行立在百盏供灯的光瀑里,听到动静,回身一望:“上师。”
“萧檀越,果真是你。”了清两手一齐合掌,深深鞠下,“一别几载了。”
岑鱼从他的话中抿出了一种白衣苍狗、桑田碧海的况味。
一如前世。
前世的岑鱼不是没有好奇过,小王爷与他何来的交情。但小王爷只说了清大师曾还俗开设过医馆,此后悬壶十年,才再度归了佛寺。
也就是在了清辗转红尘之时,二人结识。旁的却是怎么都不肯说与她了。
了清没忘了正事,目光指向阿贵,对萧玄行道:“贫僧先为这位檀越处理伤口,再与萧檀越一叙旧话。”
萧玄行和岑鱼往一边避让,他经过岑鱼时,乍对上一眼,却是诧讶了一下,神情赫然变得有些幽邃不可说。
他看出什么了,是看出她命格崎岖,还是看出她是还魂之人?
岑鱼别开头,看向供桌上的长明盏,不敢与大师对视。
会离把臂上挎着的酸枝木箱放在了地上,连着抽开了一排小屉子。屉子中大多是些晒干了的草药。
了清已息心平神,净了手,就要去解阿贵伤口处那些粗陋的绑带。
匪贼的大刀削肉见骨,刀伤还没有直剌剌地触目,岑鱼的心就又揪紧了。绿玉坠子便又一次遭了罪,被她捻在清减的葱指间没轻没重的揉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