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在一座庙前。彼时他是邋遢受伤的乞儿，得了公主的一点恩赐。
教导得太过冷漠古板的人，对于恩情，会记得更加牢固，只是这恩情，不至于让他娶她。若真说起来，他谁都不会娶，等到大局定下来，他还是会退到暗处，如同每一个死士。
“公主。”
于是祁温这样说:“臣会护您安康。”没有丝毫起伏的话语，和这雨天一样冰凉。
季原书受够了，她冷冷看着眼前的人，那样明明憎恶又藏着卑微爱意的目光，永永远远地定格了。
簪子插入脖颈，白皙柔美的肌肤里血迹如同水流流下，顷刻间就染红了衣衫，染红了祁温的瞳孔。
她看着他怔忪的脸，震惊的眼神，终于露出这么久以来一个真心的笑。苍白的唇轻扬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狠了心地用力，再次将金簪刺入几分。
痛是必然的，只是痛到麻木，反而无法感受死亡。可眼前发黑，身子已然支撑不住，在祁温接住她的那一刻，软软倒了下去。
祁温急急捂上她的脖子，血一直从他指缝流出来，他摸不清心里的感受，下意识唤她:“三公主！”
季原书目光涣散，她拼命地，费尽最后一口气，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不……不用你。”
不用你救我这一命。
祁温，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的，我一定是讨厌你的。可眼角滑落泪珠，分不清到底是解脱还是执念。
“三公主……”
祁温杀过许多人，也见过许多人在他面前死去，但没有一个像季原书这样。他想，原来人死去，是会流这么多血的。
浓稠猩红的血，在她裙角散开，和蝴蝶一样自由美丽的三公主，留在了那个雨天。
“说起来后来祁温还来过这寺里吧？”孟十戚他们当时是看完了第一世的，想了想，那会儿也还碰到招财，直到后来两人相继离世，他们才回了混元天。
“嗯。”
年老的住持点点头，拨弄着佛珠道:“师叔祖将施主曾经住过的禅院留了下来。”